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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QQ空间 文/片 本报记者 周衍鹏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各自奔赴回家,此时,夜班出租车司机则穿行于大街小巷,开始忙碌地工作。空跑难见客,安全很纠结,日前,记者跟随一名夜班出租车司机,全程体验了的哥的独特“夜生活”。
◎傍晚5:00
换班上岗先排队加气
傍晚5点,匆匆吃过晚饭,中青出租车公司司机王升伟跟妻子打了个招呼,出了家门。与白班搭档寒暄了几句,换过搭档上了车,踩离合、换挡、踩油门……做着16年来每天都要重复无数次的动作,车子很快汇入了下班高峰期的滚滚车流中。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车子开到一个加气站,这里的出租车已经排成长龙,都在等着加气,好跑晚上的生意。“现在气都到了4块7毛钱了,越来越贵了。”由于正值淡季,司机们夜间收车时间都比以往早了不少,王师傅算着大概要跑150—160公里,于是只加了50多元钱的气。
驶出加气站,他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由于正值下班高峰期,凭着多年的经验,王升伟开车直奔市区里几处客流量比较大的点,很快就在市南软件园门口拉到了第一单生意,几个拼车回家的上班族。
“您好,请问几位到哪里?”询问完刚上车的几位乘客目的地后,王师傅又将几种不同的行车路线告诉乘客,让乘客自己选择,“正是下班高峰,一些近的路会比较堵,而一些较畅通的路可能会稍微绕,所以一定要征询好乘客的意见。”几位乘客对王师傅的这种做法很满意也很意外,下车时,其中一人还特意要了王师傅的名片。紧接着,又一位乘客上车,王师傅依旧是礼貌而耐心地重复了刚刚的一套工作流程,用他的话说,自己不光挣乘客的钱,更希望乘客把自己当朋友。
时间长了,许多人也成了王师傅的固定客人。王师傅手机里,就存有好几个老客户的号码。需要晚上打车或是跑长途时,这些人就会给王师傅打电话。
◎晚上11:00
拉客先问目的地 偏僻地角不敢去
12月的青岛早已是寒衣加身,晚11点后,人们多已回家,出租车往往要在大街上空转很久才会遇到客人。这是出租行业的一个淡季,生意一直不好做,晚11点以前的收入基本上决定了司机整晚的收入。自从曾经发生过的哥被抢劫案后,夜班司机们都不愿经营得太晚,他们都尽可能早收车回家。
晚上7点多时送了一个机场的活,回来时又接了一个刚好到市南的乘客,而整个在机场靠活的时间刚1个小时,这让王师傅兴奋不已,“一般到机场靠活至少得两个小时,还可能只是等来一个短途的活。”但回到市区后空车跑了20多公里,也一直再没接到活,不敢去太偏僻的地方,王师傅只好一直开着车在市区转悠。
终于,有人招手拦车,王师傅赶紧调转车头驶到客人面前。是一男一女,看起来大概是一对情侣,“去哪儿?”王师傅先问清楚目的地,如果太偏僻,他宁可不挣这笔钱也不会冒险去。夜班的哥有个规矩,夜里很少会到郊市,或者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幸好,他们让王师傅直接开到位于沧口火车站附近的一处居民区,王师傅放下心来,他家就住那一带,晚上吃宵夜的人很多,在附近拉客的兄弟也不少,即使遇上什么事,也能求助。
到了目的地,客人付钱下车,没啥事,王师傅的心放下了,调转车头,开始搜寻新“目标”,看能否再捎一个回市区的。同时暗笑自己胆子越来越小,看到谁都觉得像坏人。结果一连空车又跑了20多公里,也没有再见到一个打车的。
◎晚上12:00
吃最便宜的夜餐,挣不着钱不想吃饭
回到市区又空车跑了近20分钟后,已经是快夜里12点了,王师傅提议带记者去吃晚饭。
王师傅说,对于夜班出租车司机来说,晚饭根本就没有正点,有时从下午4点接车,跑到晚上10点多已经饿得不行了,但这会儿正是打车人多的时候,多数司机还是会先干活,等到打车人明显少了的时候再去吃饭,但已经快接近凌晨了。
他将车停在一家排骨米饭店外,这里灯火通明,十余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店内十几张饭桌依次排开,七八位司机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边聊着晚上赚了多少钱。“今天生意如何?”“不行,才把本儿挣回来。”“别跑了,老地方见,吹会儿牛。”“我把这个客人送到地方就过来。”几名的哥聚在一起,讨论整晚的所见所闻,最主要的是比一比今晚自己挣得比别人多还是少。
“一份排骨米饭,13块钱的。”这是王升伟标准的夜餐,也是店里最便宜的。他咧嘴悄声笑着说,这家店是听别人介绍的,由于来的次数多,老板特意给他们便宜了1元钱,最关键的是,米饭可以免费续加,还有免费的小菜可以吃。
可就连这样一顿饭,他有时候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愿意吃,“晚上赚不到钱,哪有心情吃饭啊。”其他几名的哥则称,天气不冷的时候,他们多是在路边大排档将就一下,而像现在到了冬天,可以稍微改善一下,改吃顿排骨米饭或者饺子,但都控制在十元钱左右。为了避免找不到厕所,或担心影响拉活,不少司机还尽量少喝水或干脆不喝水。
◎凌晨2:30
空跑十几公里不见客,打个小盹都不舍
吃完晚饭,已经是次日凌晨0时30分了,此时马路上只有零星几个人。“生意不好的时候,心里就焦急,也就容易犯困,这时候可以在酒吧或夜店外蹲点,小睡一会儿,开车犯困是司机的大忌,即使像我们都开习惯了,也会有犯困的时候。”王师傅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摁了几下颈椎。但为了多赚点儿钱,不少夜班司机就连凌晨2点到5点这段固定的小憩时间都放弃了。开了十几年出租,王升伟颈椎病、腰椎病、风湿病都得上了,“身体就如同这磨损的车子一样,一年不如一年了。”
下半夜,街上基本不见行人,王师傅开车绕酒吧一条街、美食街附近又跑了两个小时,只拉了几个客人。“要不收工回家吧。”凌晨2时30分,又一次空车跑了十几公里后,王师傅决定收工回家了。
凌晨3点,记者与王升伟分别时,他数了一遍挣的钱,然后一脸疲惫地靠在车后座。由于妻子常年有病,女儿上大学,刚好是最需要钱的时候,为了整个家,王升伟每天都同病痛做斗争,坚持工作。白天除了简单休息几个小时,还要忙家里其他的事。由于最近颈椎病加剧,一声无奈的叹息后,王升伟不得不提前收班回家。
夜班的哥心声:
最不愿拉打架的、 醉酒的
有些司机因为不愿意四处扫街,经常会到一些娱乐场所门口靠活儿,比如夜总会、酒吧等。王升伟说,他更喜欢在“扫街”中寻找打车人,原因是“里面的人太杂了”。
像打架的、喝醉酒的,还有小混混,都是他们最不愿意拉的。“一些混混仗着人多不给钱,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再碰上打架的更倒霉,一不留神,有人就浑身是血地钻进车里……”而对于醉酒打车者,他们能躲就躲,一方面这些人喝得醉醺醺的,经常吐得车里满是污物,另一方面他们经常耍酒疯,不给钱打人的,给钱只给一半的,甚至还有假装解手下车逃跑的。
王升伟慨叹,干夜班出租的,基本上什么样的人都能碰到,干久了,他们基本上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最怕恶意投诉, 渴望被理解
对出租车司机而言,最头疼的还是被乘客恶意投诉。
多收了乘客1元钱,被乘客投诉称司机绕道,一司机被罚了几百元钱。对此,许多夜班出租车司机有苦说不出。青岛路况复杂,许多司机根本无法确定走哪一条路最近,但只要顾客投诉,他们便要接受调查,有时停职,有时罚款,一旦被投诉,一晚上白忙活了。
开了十几年的车,王升伟对路况了如指掌,每次上车前都会跟乘客讲明行车路线,避免了不必要的纠纷。但他也会被投诉。“虽然我们只是开车的,但我们也非常渴望被理解!”
(来源:齐鲁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