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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春分,移花接木

2013年03月18日11:08    来源:羊城晚报    手机看新闻

  气节书画

  □沈胜衣

  春天是属于植物的。冯秀藻等《廿四节气》(农业出版社)转引说:在殷墟甲骨文中,“春”的字形就是枝木条达的样子。这种花木繁茂的春色,体现于三月的节日:中国植树节,世界森林日,还有农历二月的三个百花生日“花朝节”。

  节气亦然。三月的惊蛰,指春雷惊醒了蛰伏冬眠的昆虫,但在天地回暖中,复苏的还有植物:惊蛰的第一种物候是“桃始华”,花树开放,春耕开始;陶渊明《拟古九首》其三描写此时:“众蛰各潜骇,草木纵横舒。”韦应物《观田家》也说:“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我近年的惊蛰,则恰好屡获草木花卉图书。

  2009年3月5日惊蛰,在一个植物志会议上,经过努力,终于达成了关于乡邦植物历史文献的心愿,颇足喜慰;同时结识了华南植物园的两位专家,获赠他们的著作三种,是很好的纪念:邢福武、曾庆文等主编的《广州野生植物》(贵州科技出版社),邢福武主编的《中国的珍稀植物》(湖南教育出版社),曾庆文编著的《观赏木兰98种》(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

  这三本书,内容、照片都是作者多年实地考察得来。花花草草的研究表面风雅,其实是颇艰辛乃至有风险的。像那位木兰研究专家曾庆文,后于2012年9月在云南进行珍稀植物华盖木传粉实验时,不幸从数十米高的大树上坠落遇难,年仅49岁。华盖木,在他签赠给我的《观赏木兰98种》里有记载,是一种树干高大、花芳香美丽的常绿乔木,适合作园景树、行道树。但野生的只有我国云南偏远地区尚存数棵,曾先生可谓以身殉其毕生钟爱的木兰野外科研。印象中的他,是个温文、腼腆的书生,想不到一直从事在深山老林爬树考察的壮举。谨对这位一面之缘的植物学家致以哀悼和敬意。

  而2012年3月5日惊蛰,则购得何家庆的《中国外来植物》(上海科技出版社)和王邦尧的《草木如诗》(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这两本书我在其他文章中不止一次谈过,此不赘,只补说一下:它们是在农历二月十二和二月十五两个花朝之间收到的,正可以此贺百花生日。——其时,身边的木棉、紫荆、杜鹃,密匝浓烈,红粉花飞;室内的玫瑰海棠、长寿花、仙客来,纷繁妍丽,娇美可人;满街的大叶榕、小叶榄仁,大叶小叶,新绿成荫,绿到出汁,看得人犹春于绿……

  朱伟《微读节气》(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谈到,古代的三个花朝节中,二月十二日之所以定为百花生日,是因为十二乃天地人关系的因缘之数,从而认定花草与人本是一种缘分;旧俗这天女子要在花枝上悬挂红纸条,那不仅是装饰,而是要挂住缘分。

  花、书、人之间,是有缘的吧,至于挂不挂得住,那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本《草木如诗》,书内有一张繁花明信片,夹在写炮仗花的一篇《时光的花》处——那真是时光的花事……

  《草木如诗》是3月20日春分才真正到我手的。春分也宜于栽花植树,我以前曾引清代宋琬《春日田家》句:“明朝种树是春分。”今又在沈泓《春分冬至——民间美术中的二十四节气》(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见所引明代山东《文水县志》谓:“春分日,酿酒拌醋,移花接木。”“移花接木”四字这里用字面本意,真是好话,舍弃了附加衍生的褒贬而回到花木的本质。

  2006年3月21日春分,购得《荆楚岁时记·及其他七种》(“丛书集成初编”本),是古代中原之外的风土民俗古籍翻印合辑,其中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有载:“春分日,民并种戒火草于屋上。”说的也是关于种植的节令风俗。

  殷登国《中国的花神与节气》(台湾民生报社版)就此考证说:当时江南人春分种的戒火草有两种,一是俗称佛指甲、火焰草的景天,盆栽置于屋顶;另一是仙人掌,种在墙头,都以保全年辟火消灾。但岭南并不戒“火”,这时节,火焰木以及烽火树红棉等“火花”,正是红红火火的喜人好景。

  热烈的火花终会熄灭消寂……朱伟《微读节气》说,春分是春季的一半,平分春天,这天又“昼夜平分,冷热均衡,为一年中最好气候。但春山处处子规啼,亦是春心扰伤时。”所引欧阳修一首春分词,前面写“千花百卉争明媚”、“青楼几处歌声丽”等景象,结尾却是:“蓦然旧事上心来,无言敛皱眉山翠。”

  韩光智《跟着太阳走一年——江南节气文化随笔》(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则引了高晓松写、筠子唱的《春分》歌词——哦,那么多年了,我记得,很多人也仍记得,那个只出过一张《立秋·春分·冬至》专辑便自杀的年轻女歌手唱道:“来啊来看那春天/她只有一次啊……我只有一次啊……”

  是的,有些春天,只有一次。

  沈胜衣

(来源: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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