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川子
在天牢的审讯室里,惠文公一脸黑沉,端坐于位,公子华与几名黑衣人站在两侧。不一会儿,两名黑衣人押着朱佗走进刑室。
那朱佗本是胆小怕事之徒,被公子华吓唬几下,立马说了实话:“小人,小人——商君并未指使小人,是太师甘龙和魏大夫陈轸让小人干的。太师要小人假刺太傅大人,栽赃商君,告他谋逆。太师答应,事成之后,他保小人平安无事,并许诺小人黄金百两。”
“这么说,你刺杀太傅,栽赃商君,原是陈轸之谋?”
“正是。”
惠文公示意:“你先签字画押,待寡人验实你所言不虚,才能量罪发落!”
朱佗听了,觉得在理,即在供词上签完字,画过押。惠文公接过供状,验看一遍,纳入袖中,使人将朱佗押入死牢。
一个时辰过后,有狱卒到天牢送饭。朱佗吃过几口,不消半个时辰,他就手捧肚子,滚成一团,一边在地上滚,一边大声叫道:“君上,君——君上——”
朱佗还真冤枉了惠文公,因为下毒害他的不是惠文公,而是甘太师。
翌日,甘龙、杜挚、公孙贾等又是十几道奏折上来,再次弹劾公孙鞅铲除异己,杀人灭口,要求君上惩办。
惠文公看过奏折,召来嬴虔、公子华,望着嬴虔道:“公叔,老太师等弹劾公孙鞅谋逆,定要寡人拿他问罪。寡人思来想去,公孙鞅是先君托孤重臣,这这这——叫寡人如何是好?”
嬴虔跨前一步:“君上,按照先君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孙鞅图谋不轨,证据确凿,自当交由秦法处置!”
惠文公抿紧嘴唇,沉思一时,道:“好吧,就依公叔。小华!”
“臣弟在。”
“你去一趟国尉府,传达寡人口谕,就说有人弹劾公孙鞅欲借先君治丧之机谋逆作乱,谋杀朝廷重臣,且事败之后,又杀人灭口,触犯大秦律法,令车国尉缉拿公孙鞅,查实此事。”
御书房中,几案上堆满了弹劾公孙鞅的奏章,几乎每一道上都写着“车裂逆贼”四字。
惠文公随手翻看,“车裂”二字越变越大。
惠文公双眉拧起,一丝冷笑现于嘴角。
天牢的单人间里,司刑亲提一盒饭菜,摆在公孙鞅面前。接着,司刑又拿出一坛老酒,斟好,放在公孙鞅面前:“商君,请慢用!”
公孙鞅扫一眼摆在面前的美味佳肴,缓缓问道:“司刑大人,按照新法,待罪之人都有此等好酒好菜侍候吗?”
“回禀商君,在此天牢里,唯有您受此待遇。”
“按照秦法,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我公孙鞅?我且问你,是法大,还是旨大?”
惠文公突然出现在门口:“说得不错。法大,旨也大!”
公孙鞅叩拜于地:“带罪之身公孙鞅叩见君上!”
惠文公对司刑:“退下吧。”
司刑退下,掩上牢门。
两人席地而坐。
惠文公倒酒,双手端起一爵,递与公孙鞅,自己斟满一爵。
惠文望着公孙鞅:“商君,嬴驷将您关入此地,着实委屈您了。嬴驷知您没有谋逆,也不会谋逆。在嬴驷心目中,您永远是国父。只是——”略顿一下,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眼下嬴驷新立,许多事情不能自专。况且他们——您都知道了,有人证,有物证,其势汹汹,其言凿凿。唉——”
(来源:大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