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开始变得美好

　　本期登场：《我是海明威的巴黎妻子》北京联合出版公司（美）保拉·麦克莱恩 著 郭宝莲 译

　　哈德莉是海明威的第一任妻子。没有哈德莉，海明威不可能成为我们现在知道的这位作家。故事发生在1920年代，著名的爵士时代，著名的迷惘的一代。彼时的巴黎人才云集、流光溢彩，而海明威与哈德莉是其中的黄金佳偶。他们相爱，他们结婚，然后不可避免地面对着甜蜜之外的困窘与一地鸡毛。

　　翌日清晨，抵达芝加哥的联合车站，经过充分休息，我只有些微忐忑，直到看见他站在站台上，几乎跟十一月我们道别时一模一样。我的嘴巴霎时干得像棉花，胃里像蜜蜂群舞，翻腾不已。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厚呢短大衣，戴着围巾，模样帅气，双眼因着寒意更显澄澈。我走下火车，他一把把我从地面抱起。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他放下我之后，我这么说。我们两人傻笑，因这突来的重逢而尴尬害羞。我们四目相接，随即撇离。我们鱼雁往返的千言万语，这下子跑去哪儿了？

　　“你饿吗？”他说。

　　“当然饿。”我说。

　　我们亲昵地互蹭鼻子后走入寒气逼人的清晨街道，去吃早餐。街上有家餐馆他很喜欢，在那里花六十美分就可以吃到牛排和蛋。我们点餐后找了雅座坐下来，桌面下两人膝盖亲昵地挨碰着。

　　“《星期六晚邮报》刚刚又拒绝了我的小说。”我们等餐送上的空当，他告诉我，“这是第三次了。如果这样行不通，我大概一辈子都得替杂志写烂文案或者报道别人的故事了。我无法一直这样下去。”

　　“你会见到自己的作品印成铅字的。必然会，一定会。”我说。

　　他直视着我，抬起鞋尖，牢牢地贴紧我的麂皮鞋。就这么贴着，温热又坚定。他说：“你是不是以为不会再见到我了？”

　　“可能。”我说，褪去笑容，“内斯托，为了你，我恐怕成了大傻瓜。”

　　“如果你可以至少爱我一阵子，我会很高兴。”

　　“为什么只有一阵子？你是担心自己无法让恋情维持很久吗？”

　　他耸耸肩，一脸紧张，说道：“你还记得我提过的吉姆·甘布尔吗？我在红十字会的好兄弟。他说我应该跟他去罗马，那里的物价很低，如果我先存好一笔钱，就可以去那里待五六个月，专心写小说。这种机会或许不会再有。”

　　罗马。我感觉脸颊抽搐。我才刚来找他，他就要出国？我脑中天旋地转，但百分之百知道绝对不该试图留住他。我用力咽气，小心翼翼地说出每个字：“如果对你来说，人生最重要的是写作，那你应该去。”我努力直视他的目光，“不过，有个女孩会想念你。”

　　他严肃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造访芝加哥期间，我的生活被音乐会、戏剧、派对填满，每晚都在肯利的长形客厅以美酒、香烟和讨论伟大书籍与画作营造的热烈气氛中结束一天。一切几乎和我秋天造访时一样，只差这次总是见不到凯特。

　　就在我离开圣路易斯市出发到芝加哥之前，我写了一封信给她。我不确定在我们巧遇于芝加哥街头（这事必然会发生吧）之前，她能否收到这封信，但我不能不写，至少我必须先温和地铺陈好。“内斯托和我变得很亲近，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真不愿意见到这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请别生气太久。你最挚爱的小薯泥。”我写道。

　　4

　　看见海明威成名前的动人爱情

　　保拉·麦克莱恩、郭宝莲

(来源: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