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哈林：饶有童趣的地铁之子

□刘晓伟

　　上个世纪80年代的美国当代艺术，有两条主线：一条是我们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以安迪沃霍尔为代表的波普艺术；而另一条是涂鸦艺术，这一点大家可能会有些惊讶，毕竟正统的美术史中都很少有详细系统的阐述。

　　之前，曾写过一篇名为《用涂鸦寄寓坎坷》的文章，是介绍涂鸦大师让·米歇尔·巴斯奎特的，他就是当时涂鸦艺术的代表人物之一。与其并驾齐驱的，就是凯斯·哈林（Keith Haring），而且两人还是好朋友。其实，凯斯·哈林，与涂鸦艺术的联系比巴斯奎特要更为紧密。

　　真正的大众艺术

　　在当时的涂鸦艺术运动中，除了前面提到的两位，产生了许多的大师，如肯尼·沙夫（Kenny Scharf）、李·奎诺尼斯（Lee Quinones）、布里克 （Blek le Rat）等。涂鸦艺术在当时可谓声势浩大。1972年，一群涂鸦艺术家在美国成立涂鸦艺术家联盟之后，涂鸦艺术成为合法的艺术，也迎来了第一个发展高峰。

　　我们说，安迪·沃霍尔的波普艺术关注大众文化，是反映大众流行文化的艺术。其实，他所代表的其实是精英阶层。安迪·沃霍尔本人可以说是艺术的权贵阶层，他用一种俯视的角度来观察大众流行文化。而涂鸦艺术则是真正的大众艺术，他的这些艺术家们大多都来自于民间草根。

　　还是那句老话，艺术家总是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凯斯·哈林与巴斯奎特更是如此。或许是因为这一对老朋友对彼此的影响已经潜移默化到了他们的命格之中。

　　两人都在二十出头就已经声名鹊起，成为了艺术界的明星。这样的年龄，对于大多数艺术家来说，还在艺术语言的探索之路上彷徨着。两人的成功，所得到的不仅是大众的认可，而且得到了权贵精英阶层的青睐，连挑剔的批评家都很喜欢他们。

　　两人与安迪·沃霍尔都相交至深。在哈林初出茅庐之时，沃霍尔就表达了对这位年轻艺术家的敬意。相信，这一定让当时的哈林极为兴奋，惊呼不已。70年代，安迪·沃霍尔的“玛丽莲系列”在华盛顿特区赫西杭博物馆展出时，给小哈林带来了伴随他一生的艺术震撼。此后，小哈林便将安迪·沃霍尔作为自己艺术追求的榜样。

　　艺术形象即是他的象征

　　哈林的涂鸦，同巴斯奎特一样，也表现出了朴拙的童趣的风格。他最著名的艺术符号是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全身散发着光芒、正在爬行着，童趣十足，让人一眼就能喜欢上。哈林的涂鸦就是有着这样的一种力量，他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挖掘了人们内心深处的欢喜。比如，他创作的狂吠的狗，这狗没有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没有圆圆的脑袋，也没有迎合人时吐着舌头的笑脸，但是就是如此的具有魅力，散发着满满的欢乐。

　　80年代，美国纽约黑人聚居区曾经流行着一种舞蹈，叫做“工间舞”或者“休息舞”。这种舞蹈最经典的动作是，一些舞者向后仰直到地板上，另一些舞者从他们身下穿过。哈林从这种舞蹈中提取了一种“跳舞的小人”的形象，也成为了他的代表性符号之一。

　　我们可以看到，哈林的作品大量地使用单线条，再平涂颜色，构图简洁明快，形象高度概括，充满了卡通角色的趣味感，生动、鲜明、活力。这些都是漫画的绘画技巧。哈林自己曾说：“迪斯尼的动画伴随着我长大，因此我是当今时代的一个完美的产品。因为我只有24岁，因为我生长在美国。并且我的图案……与日常的基本语言和思想相联系；更为主要的是，它们是人类共同经验的一部分。”

　　这些艺术形象成为了哈林的象征，甚至人们看到这样的形象，首先想到的是哈林所为。有一次他在街头作画，围观的人群在相互嘀咕，说这人怎么画得跟哈林一模一样呢？他一定是在模仿哈林。于是，就有人冲哈林喊道：“嗨，你以为你是哈林么？”哈林抬头一笑，说道：“谢谢你，我正是哈林。”

　　对美术馆、评论家都嗤之以鼻

　　哈林出生于1958年的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他真正的出生地是地铁，是地铁之子。从1980到1985年间，哈林在地铁和街头创作了近5000张涂鸦作品。挂历、T恤衫、手提包上，都可以随处看到他的作品。

　　在这个时候，他的作品已经卖到了几千美元。但是，哈林一直执着于坚守他的地铁。地铁对于哈林而言，意味着真正地直面社会，直面大众，并且融于生活。哈林对美术馆、评论家都嗤之以鼻。他认为，这些中介，是将艺术进行了选择和加工，并没有将艺术真正地推向社会。

　　当哈林在地铁中创作时，来自世界各地的行人都可以看到，并围观哈林，与他交谈。哈林有时会将路人、观众的想法加到作品里，让艺术与普通人打成一片，让艺术存在大众生活之中，让大众自动去选择他们所观看的艺术。“地铁涂鸦打开了我的眼界，我看到所有这些对艺术的理解，艺术是某种真正能够对更多的人产生影响，同更多人进行交流的东西。”

　　同巴斯奎特一样，哈林英年早逝。他于1990年去世，年仅32岁，死于艾滋病。在短短的人生中，哈林成为了一个全能手：名声、财富、以及艺术界的地位，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哈林不仅实现了他幼时的理想，成为了一个同安迪·沃霍尔一样成功的艺术家。

(来源: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