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识新会方言出笑话 招工广告变执笠告示

张滨 画

　　文/记者严建广

　　因为普通话“江门”用白话发音后就成了“肛门”，所以，在民间就流传着不少因为普通话不标准而把“江门”说成“肛门”的笑料。但是，新会地方民俗研究专家林福杰经过研究却发现，其实，这是不了解原新会区域（主要包括今新会、蓬江、江海三区，下文所说新会即指该区域）方言，而产生的一种误传。“因为新会方言中就没有‘肛门’这个词，江门任职、平时操粤语的官员绝不可能把江门说成‘肛门’，”他说，“这种误传只是民间的‘创作’故事而不是事实。”昨天，记者从新会区获悉，林福杰经过多年对新会方言俗语的研究，即将出版《新会方言俗语钩沉》，该书通过古冈习俗、葵乡物语、趣言纪事、古语遗韵、方音俚言等几个部分，搜罗新会方言其中趣味，发掘其中内涵的哲理和文化精华。他表示，希望通过方言的发掘和研究，启发读者欣赏、领略新会方言文化的趣味，增添语言知识，从而加深对乡土文化的认识。那么，在林福杰的研究发现中，新会区域的方言中有什么趣闻，或者代表着时代特色的语言呢？

　　纠误传：“江门”唔可能讲成“肛门”

　　知道江门的人，相信不少人都知道流传很广的关于江门的一个民间段子：话说江门某领导向来访的西安市客人介绍情况：“我们江门不比你们西安大。”但他的“广式”普通话竟将“江[jiānɡ]门”念成“肛[ɡānɡ]门”，“西安”念成近似粤语“屎眼”，本地人听起来是“我们肛门不比你们屎眼大”，闹了一个笑话。

　　而近年来，在网络上关于江门要不要改名的讨论也不少，多数支持改名的原因就是“江门”用白话一说就成了“肛门”，不雅。

　　这个流传很广的段子是否真实？经过对新会方言俗语的研究，林福杰认为，其实，这是一种误传，“虽然广式普通话闹出很多笑话，但在江门任职、平时操粤语的官员，就算普通话水平再低，也绝不可能将‘江门’念成‘肛门’，那只是民间‘创作’故事而不是事实。”

　　林福杰介绍说，粤语“肛门”与“江门”虽然同音，但新会方言叫屁股、屁眼为“屎窟”，屁眼又叫“屎窟眼”、“屎窟窿”，而不说“肛门”，所以，在新会的方言中没有“肛门”这个词，也就不会存在领导把江门说成“肛门”的情况。林福杰表示，所以普通话的“江门”也才能作为地名，从历史上沿用下来没有争议，“否则就不会采用此名了”。

　　几近消失的俗语：“收水” 意指商铺倒闭结业

　　林福杰介绍说，不久前，新会会城某餐馆厨房要“请”（招收，方言）“水台工”——酒楼餐厅里做宰杀禽鱼的工人，凡是要杀动物都归水台去做。该餐馆贴出的广告是这样写的：“本餐厅收水台工……”由于“台工”写到下一行去了，而且字体较小，行人经过，见到“本餐厅收水”，一些知道新会方言的人觉得好笑，但是，对于不熟悉新会方言的人来说，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原来，珠三角濒临南海，日常很多词语与水有关，如顺水、掂水、沓水、受水、烂水、醒水等。而新会方言“收水”一词，是指商铺倒闭结业，不干了。收，结束、停止。老板开商店也好，店员也好，最忌讳的是倒闭，即“收水”。不过，如今有些年轻人已经不知“收水”为何物。

　　辨俗称：新会旧俗只有母亲才叫“妈”

　　“妈”是常用字，汉语既指母亲，也可称呼长辈或年长的已婚妇女，如姑妈、舅妈；还指中年或老年女仆，如张妈。但是，林福杰告诉记者，其实，在新会的会城旧俗中，只有母亲才叫“妈”，而姑妈、姨妈等则不叫“妈”，而是称“姑母”、“姨母”，后妈则叫“细姐”。

　　林福杰介绍说，今天媳妇面称丈夫的双亲，可跟丈夫叫“妈妈”、“爸爸”，但旧时叫丈夫的母亲为“阿奶”或“安人”，叫丈夫的父亲为“老爷”，已生育的媳妇又可跟儿女叫“阿婆”、“阿公”。旧社会妇女没有地位，嫁入门的女子，死后墓碑只刻夫家姓“×孺人”，最多写上她自己的姓“×氏”，而没有名字留下；就连在世也不直呼其名，家庭中、邻里间，按她的丈夫排行呼作“大嫂”、“三姆”等，或以她丈夫名为“×嫂”。已生育过的妇女，常以其儿女的名来叫，如“美妈”、“钳仔妈”，即×名的母亲。“可见，旧时会城话的‘妈’唯一指母亲，不会随便乱叫。”他表示。

　　弄拙成巧成趣谈：黄冲人古巴买糖

　　林福杰研究发现，因为语言上的“巧合”，出洋谋生的新会人在异国他乡也发生了不少有趣的故事。

　　据介绍，新会崖西黄冲多古巴华侨。当年，有位从黄冲“初来乍到”古巴的新会人，环境不熟，言语不通，老乡们出去上班了，他暂留在住处。有人提议他“得闲”（闲着）煲糖水等乡亲们回来吃，但大家打赌说，他不懂古巴话，到商店肯定买不到食糖。他到商店去，用地道的新会崖西话向男店员说：“阿叔啊，买糖。”那店员竟然真卖糖给他。“这是一种巧合，崖西话‘阿叔啊’与古巴当地话‘糖’（Azúcar） 音很接近，因此店员卖糖给他了，是无意‘撞中’（碰巧对上了）的。”林福杰说。

　　方言俗语是民俗文化宝库

　　林福杰表示，方言俗语牵扯出一个地方的历史、地理、风俗、故事、民歌、传说等等，是一个地方的民俗文化宝库，尤其是粤语方言保留了很多古代语言，公认为古汉语的“活化石”。

　　江门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张瑞亨在为《新会方言俗语钩沉》所作的序中表示，就以《新会方言俗语钩沉》一书为例，虽然每则考证不过短短数百至千余字，却包含了作者对地方沿革、民俗、地理、宗教、经济、人口、民族、华侨史等领域的深入研究。

　　收水

　　指商铺倒闭结业，不干了。

(来源:广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