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德国的首位黑人议员

卡伦巴·迪亚比与女支持者

　　上月底德国大选落幕时，除了连任总理默克尔外，最吸引人眼球的是来自德国东部、今年51岁的卡伦巴·迪亚比。竞选德国联邦议院席位的他，突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先是上了德国媒体的头版，接着成了国际新闻的大事。他之所以瞬间成为红人，是因为他是一名黑人，破天荒地赢得了该国议会选举，成为德国历史上第一个黑人议员。另一名来自默克尔所属党派基民盟的政治家查尔斯·胡贝尔也获得了议员席位，他的父亲是塞内加尔外交官，母亲是德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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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会有今天

　　迪亚比作为社民党成员，从未想过自己会轰动一时。“我要人们把我看作一个不错的人，不是因为肤色的关系。”迪亚比说。正如当地一家媒体所说：“卡伦巴·迪亚比不想自己被看作外国人。”他当然不算外国人了，但他确实是罕见的。现在的德国，尽管有十分之一的人在外国出生，但是纵横政坛的只有屈指可数的政治家在国外出生。

　　“我认为这种炒作与公众认识到有移民背景的政治家在德国依然很少有关。”迪亚比对美国《新闻周刊》记者说，“当你到法国、英国、波兰、加拿大等国家，你会看见印度裔医生、黑人海关官员，或者戴着头巾的教师等等。但是我们仍在德国讨论这种事就像在中世纪一样，从政治包容性来看，我们仍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

　　德国一个名为“移民媒体服务”的研究机构说，德国议会630席位中，今年有34席（刚好超过5%），之前属于有移民背景的议员则只有21席。“这是一个积极的发展趋势，正在开始反映社会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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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在街道遭袭击

　　迪比亚的选民中，很多人一生都从未见过黑人。在竞选期间，他不得不面临许多质疑外国移民的声音。

　　在德国东部哈雷市某社区，一名老年妇女抗议外国移民说：“德国不能再准许他们进来了。”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金钱！”这个情形发生在9月迪亚比与选民的沟通会上。很多与会者还是第一次与黑人交谈。

　　“我不得不告诉你，德国是世界上某些移民政策最严厉的国家。”迪亚比回应反对移民的选民说，“而且，德国东部是最少外国人访问的地区。他们更愿意去加拿大，那里有更欢迎移民的文化背景。”

　　德国东部有不欢迎外国人的名声，迪亚比对此有过亲身经历。1992年，他在哈雷市街道行走时，遭到一帮极右翼的光头党袭击毒打。两年前，当他的照片登在极右翼的报纸头版后，他收到了表达仇恨的邮件甚至死亡威胁。

　　他认为，自从1990年德国统一之后，种族主义普遍存在。目前新纳粹的国家民主党在两个东部联邦州占有席位，极右翼组织在一些地区及罗兰贝格制造了外国人“不准去”的地方。今年早些时候，一家知名的国际商业咨询机构警告极右翼势力的扩张阻碍了对德国东部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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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儿的成长之路

　　从特殊的历史时期到柏林墙倒塌20余年，大部分东德人都有一点非欧洲人的经历。在这一背景之下，迪亚比从前东德崛起成为本地区德国首个黑人议员，其戏剧性就像好莱坞电影一样。

　　当然他还有一段在塞内加尔的艰苦成长经历。迪亚比出生于该国西南部的一个小镇。他7岁的时候失去双亲成为孤儿，由他的姐姐及姐夫抚养。13岁时，他被送到寄宿学校，4年之后他得到机会在首都达喀尔念大学。

　　早在就读大学期间，迪亚比就喜欢上政治。作为学生运动的一个成员，他与迈基·萨勒成了朋友，后者是现任该国总统。“我们有热衷改变事物的相同爱好。”迪亚比回忆说。但是当萨勒继续追求在塞内加尔的政治事业时，他的朋友迪亚比则申请到东德留学。

　　“我对东德心存感激。我没有看到这个地方像西方描述的那种压迫现象。”他说。在莱比锡待了9个月研习德语之后，1986年他获得奖学金在哈雷市马丁·路德大学学习，当时他还误以为是纪念美国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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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化学走上政坛

　　“我要去一个以我的偶像命名的学校就读。正是马丁·路德·金把我带到哈雷。”他面带微笑说。在哈雷市，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乌特，她的专业是农业。迪亚比攻读化学，同时他在学生政治活动上保持活跃，当上了国际学生委员会主席。接着柏林墙一夜间倒塌，像其他数百万人一样，迪亚比的未来当时充满不确定性。但是哈雷市自留地问题搭救了他。当时，西方开发商认为哈雷12911处自留地受到当地化学工厂的完全污染。他提出证据说大部分地方都可以用作建筑用地。

　　迪亚比作为化学家被要求到现场实地调查开发商的说法是否真实。“像许多学生一样，我看不起土地业主。我认为他们都是心胸狭窄的小资产阶级。我完全错了。”他说。

　　“他们中包括了各种不同的人，从大学教授到警察和列车司机。柏林墙倒塌后很多人失业。他们对我发生了兴趣。一开始他们都拿黑人开玩笑。但是我必须让彼此了解”。

　　迪亚比的研究显示，哈雷市配给的自留地上的空气受到污染，但是对土地没有大面积的影响。他的结论拯救了小业主，而且自此之后，迪亚比在政治道路上就没有再回头。他2009年加入了社会民主党，被选为市议会议员。现在他在当地非常有名，每次他走过哈雷闹市时，都得花半小时，因为有太多的人要求停下来与之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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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偏见消失乐观

　　在宣布参加竞选议员之后，他与社民党大佬及该党总理竞选人施泰因布吕克一起亮相。在今年夏天的一个集会上，施泰因布吕克称赞迪亚比融入德国社会的能力。“他代表那些要把自己融入社会并被社会接纳的人。”施泰因布吕克对记者表示，“这是一个重要的标志，因为德国是一个事实上的移民国家。”

　　然而这个形象正是迪亚比极力想要回避的。他表示，他不想自己只是作为一个好的融合的例子来展示，或者成为其他移民的榜样鼓励人。“我只是95%的融入。”他开玩笑说，“当要吃东西的时候，我可能没有融入，因为我喜欢有辣味的带美味酱汁的非洲食物。我喜欢拿它们调味与米饭和秋葵一起吃。”

　　尽管迪亚比成功当选首个黑人议员，是多年来社民党糟糕选举表现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但是在德国东部，迪亚比早已经面临着怀疑、不信任，甚至公开的种族歧视。在那里反移民情绪经常高涨，而且自20多年前柏林墙倒塌后，那里的新纳粹组织势力已有坐大趋势。他曾收到死亡威胁邮件，还被称为“来自哈雷的黑人独裁者”。不过，他对这种偏见最终消失抱有非常乐观的态度。

　　“在街道上，在网络上，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正面的。当然，有一些个案对我的言辞不是很友好。”他说，“但是那是民主的一部分。” ·杨清华·

(来源: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