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曲》(雕塑)□许鸿飞
邓箭今
□羊城晚报记者 何晶 实习生 江雪文
通过情色暴力主题探讨人性
进入国家级美术馆会有限制
羊城晚报:您的很多创作和情欲有关,为什么一直选择这个主题?
邓箭今:像情色、暴力之类的,其实是我延续了很长时间的创作思路,我想探讨城市或者人性背后生理上的、心理上的,包括社会背景下的一种状态,它肯定不是单独作为一个抽离的情色或者是暴力出现的。
从我的一张画传承到下一张画,它已经变成我需要恒久挖掘的一个主题。我不是要通过这些碎片式的描绘,告诉人们应该如何如何,我只是在挖掘心理学上、精神病理上还有没有更加隐秘的方面加以跟踪。
我的基本构想是在社会文化中个人的生活指向和私密指向里面进行深挖,我想探测生活中所知道的或是文献里收集到的关于人的生理和心理的理解,以及众多不可言传之意,尽量通过绘画方式或是其他艺术手段,把这种灰色的带有个人色彩层面的东西呈现出来。呈现的同时你会看到作品所带有的针对性,它对社会的暗示和人的观念的影响是有作用的。就像乔治·巴塔耶所说的“色情从根本上看,是内心生活的特征之一。”
羊城晚报:中外有不少艺术家都画过性场景,甚至是性器官,但往往是不公开展示的。您的作品和这些似乎不太一样。
邓箭今:对,我很少直接描绘某一直观的猥琐的动作,或是完全色情的场景。我是想研究情色、色情本身的含义,通过这个来映射出我们对性爱观、生命观的解读。因为人自身存在着一个可以无限挖掘的灰色地带,这是不是我们久违的东西,或是我们从来都不敢面对的精神层面?我想通过图像将这种戏剧化的、荒诞性的、我们每个人内心活动里非常鲜活的东西通过画面展现出来。
进入国家级美术馆会有限制
羊城晚报:您在创作这些作品的时候有没有一个边界?比如说表现性题材,会不会给自己一个底线?
邓箭今:目前没有。因为我只能掌控自己能掌握的范畴,但你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底线跟观众之间的关系会是怎样的,观众怎么想不是我能掌控的。
羊城晚报:其他艺术形式也有表现情欲这个主题,小说、电影都有很多。像美国作家亨利?米勒,他写的书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被禁的,同样,对于绘画这种艺术形式来说,自己在家里怎么画情欲都没问题,但要拿出来展览的话,是不是会有界限?
邓箭今:如果单独从纯视觉语言上看,我的作品不完全是特别暴露的,目前中国这样的艺术表现形式也早就有了。我也不完全表现赤裸裸的纯感官上的刺激,作品在形式背后还是有些文化内涵在。当然,也许在有些地方会不被理解,尤其是全国美展,我的作品参展可能就会比较困难,但如果是作为一个学术性的展览,那没问题。
羊城晚报:您的作品在参展时遇过阻碍吗?在您的个展“情禁”上,有没有一些作品是不方便展出的?
邓箭今:我比较喜欢参加主题性的展览,比如跟身体有关、跟情色有关这样的,作为探讨性的主题,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参加。个展的话,作品基本上都能展示,今日美术馆算是私人美术馆中学术含量最高的。毕竟这不是国家级的美术馆,如果换成到中国美术馆去的话,可能也不一定行。
羊城晚报:参展的审查边界在哪?
邓箭今:你如果要进入国家级的美术馆,肯定是要被审查的,一个是政治,一个是色情,色情限定到什么程度,比如说裸体,很多作品都有裸体,但如果你的动作比较不一样,或者是会传递出某种刺激的信息,那它就会制止你。这两方面是有一定限制的。
羊城晚报:您的作品如果要拿去参赛、评奖的话,表现情欲的这类作品会不会比较麻烦?
邓箭今:会有一点麻烦吧,但我一般都不参加那些,我都放弃了,那不是我的路线。有些要求歌颂社会主义的大好河山的,我好像不合适。
“情色”和“色情”的区别
羊城晚报:目前中国艺术界对表现情欲作品的接受度是宽容还是更保守?
邓箭今:现在还是好多了吧,艺术已经多元化了。形式和内容上可以探讨的领域很多,有些是从暴力的领域,有些是从身体的领域,也有些从社会、科学、人文类……很多。
羊城晚报:您认为“情色”和“色情”的区别在哪?
邓箭今:情色会更有文化内涵在里面,不完全是感官上的刺激,它会将文化的东西展现出来。色情,其实有时候也会很模糊,色情有时候也是一种文化,你说黄色,那就看你从哪个角度去定义。应该说,色情也是情色里的一部分,也不能完全摆脱色情,说情色就很伟大,不能这样去分类。
羊城晚报:但对于大众来说,尤其是对于接受艺术熏陶有限的大众,这两者的区别对他们来说更难以把握。
邓箭今:这也没关系,我觉得这是要培育的。需要你一张张画去教育他们,这个是色情还是不色情的。
(来源: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