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之五”:道理是直的道路是曲的
9月27日星期五晴
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进房间。莎翁的那句“外面的天亮了,我们的心却暗了”用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回家的强烈欲望夹杂着昨日的挫败感销蚀着我们的信心。严琳和我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起来都各自静默地收拾着行李,估摸在工商局不会有什么收获,下午就可以返程回家了吧。
《My heart will go on》的铃声响起,把我们从沉默中拉了回来。严琳转身去拿手机,想必是她女儿打来的撒娇电话。
“喂,你好”……“现在在富拉尔基”……“是吗?!好的,下午两点准时到”。严琳挂断电话转向我,“施总的电话,下午两点回齐齐哈尔。”她语气平静,但掩盖不了内心深处生出的喜悦。
一扫阴霾,怀揣着好心情再次来到工商局。此时已接近9点,我们见到了档案员,笑盈盈地递上介绍信,可档案员回了句:“要科长签字,科长还没来呢。”吸取经验,转身上三楼找到了昨天那位分管副局长。副局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昨天是他信誓旦旦承诺我们八点半一来就能够办事,现在已经过了9点。他立马给科长打了个电话,回复我们道,“他已经在了,在房间换工作服。”下到楼梯口时,终于碰见了穿着便装慢悠悠来上班的科长。
科长在介绍信上签了字,档案员打开电脑。“对不起,我们系统故障,查不到档案号,没法去调卷。”我们凑近电脑,让她再试几次,确实没法打开具体信息,但是输入公司名后,我们注意到公司状态栏显示着“注销”。
“公司是注销了吗?”
“不清楚,没看具体信息显示不出来吗?”
“没法查档了吗?”
“没有档案号,我怎么去档案室给你查,你们要不去科长的电脑试试。”
科长也捣鼓了半天电脑,依然不能显示出档案号,但是打印出了企业基本信息,被告确实已经在今年5月份注销了。
严琳拿过机读档案,马上电话潘庭长商议对策。如果现在我们以主体不适格驳回起诉,或者劝原告撤诉,都不会错,但以潘庭的性格,肯定不会放弃。果不其然,要严琳这边继续查档,企业的注销肯定有问题,待把股东信息摸清后反馈给潘庭,潘庭那边再联系原告申请追加股东作为被告。
严琳先给施总打了个电话,让他下午把股东找齐,一起协商,其余的也没多说什么,想必施总也能领会。
挂了电话,严琳直奔局长办公室,与局长先客气了一番,然后委婉又很明确地让局长知道我们今天是无论如何要查到档的。局长也听得明白,但没有正面回答我们,只是亲自把我们带到了分管局长办公室,叮嘱他马上跟负责人联系。
我们又回到了科长的办公室,档案员撂下一大堆材料,“他们企业的注销资料可能还没有归档,你们自个儿找吧。”严琳和我开始一本本翻查。不时能觉察到科长打量的目光,或许他也好奇我们何来的执着,就像刚才,也有好几个外地单位来查档,知道系统故障后,就回去了,也不多作努力。
“找到了!”五月份的资料,现在还没有归档。
从材料来看,企业注销时根本没有通知债权人申报债权,企业资产也根本没有处理,我们查封的机器尚未处理,企业注销肯定有问题。可是,注销资料中没有股东的信息和股东出资的具体情况。
“我们还是需要调档案。”
“档案号没有,怎么在档案室里找?”
“档案放置有规律吗?”
“没有。”
“没关系,我们自己找。”
“什么?!”
“我们自己找,你要是不放心,就派你的档案员在旁边看着。”
如果说刚才科长是好奇,那现在他就是惊讶了。与科长僵持了十多分钟后,终是在我们的执着面前妥协了。
档案室不大,一共也就7个档案柜。或许老天在眷顾两个外地女法官,没到十分钟,我们就找到了企业的档案。
阴暗的档案室里,生出了些许日暮途穷绝处逢生的滋味来。“周围是暗的,心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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